打扑克剧烈摇床不盖被子 934、“姥姥”

挂在衣架钩上的熊骏浑身颤抖着,微微抬起头。

他看着镜子旁的‘熊骏’,眼神里满是哀求。

镜子前的‘熊骏’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,对照着他的面孔,来捏造自己的面孔,其又复原了自己先前捏造过的五官,这下子与衣架钩上的熊骏总算一模一样了。

“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啊……

怎么被看出来的?”‘熊骏’直勾勾地转头,看向熊骏。

二者长相、形体都一模一样。

但是,镜子前的‘熊骏’,在衣架钩上的熊骏的对比、映衬之下,总给人一种如同蜡人、硅胶模型一般的感觉!

衣架钩上的熊骏满眼祈求,却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
也或许,他今下已然没有了说话的能力!

镜子前的‘熊骏’神色变得低沉,他手掌按住那衣架钩上的熊骏面孔,就像是按压松软的泥巴一样,将那个熊骏的面孔按得干瘪下去。

‘他’将那个熊骏按成了薄薄的一张皮,正要将这张皮折叠起来的时候,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,那阵脚步声根本不加掩饰,直直地朝‘熊骏’所居住的房屋这边走近!

‘熊骏’听到那阵脚步声,神色陡然一变。‘他’对周遭一切活人的五官、形体、举止尽能体察入微,今下听到门外直直走近地那阵脚步声,立刻就能确定,门外来者并非是和他同住的‘陈睿’,亦或者是其他同事。

那阵脚步声,来自于今天那个好似发现了他的异常的‘苏局’!

‘他’立刻双手频动,将被自己捏成一张皮的熊骏重新抖开了,之后双手在自己浑身上下不断按捏着,将自己变成了一张胸牌,被衣架钩上的熊骏挂在胸口!

衣架钩上的熊骏,扭动脖颈,取下了后颈上的衣架钩。

他没穿衣裳,匆忙忙抓起一条毯子,围在了腰上。

这时,那阵脚步声停在了门口。

苏午推开房门,看着屋里神色紧张的熊骏,他神色沉定,出声道:“熊骏?”

“诶,诶!”先前似乎都没有说话能力的这个熊骏,这时却慌慌张张地出声道,“怎、怎么了,苏局?我、我正准备换身衣服去办公楼呢!”

“不用去了。”苏午摇了摇头,目光停在熊骏胸口上挂着的那张胸牌上,“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,却还不忘戴上胸牌,别针把肉都扎破了。

熊骏,你是怕别人识不出你是熊骏吗?”

“啊?

苏局,您在说什么?

我不明白啊……”熊骏神色间自然而然地流露茫然之色。

“没甚么。”苏午摇了摇头,盯着那张胸牌,继续道,“熊骏,你今时已经是个死人了,却不必畏惧于那个伪人了。

它胁迫不了你。”

熊骏听到苏午的话,神色愈发茫然,喃喃低语:“我已经死了?

我——已经死了——”

他骤然抬头,看向苏午——他的整张面孔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纹,那些裂纹不断往他的脖颈以下、浑身各处蔓延!

熊骏像是由一团泥巴捏造成形的一般,随着浑身皮膜裂开,他的身形直接‘塌’了去,在地面上迅速摊开,变成红绿脓汁交杂的一团!

这团红绿脓汁里,还有块块皮膜随脓汁流动。

倏忽间覆盖了整个房间,将苏午包围入此中!

脓汁淹没了一切!

块块破碎皮膜,沾附上苏午周身!

苏午动也未动,主动沾附在他身上的‘裂皮诡’,就被一道血红劫影撕脱而下,当场镇压在他的血河劫影中!

他伸手进那包裹房间的脓汁中,从脓汁里‘打捞’出了那只看似平平无奇的胸牌。

熊熊薪火从他周身翻腾而出,将整个房间点燃,房间里的脓汁在薪火焚烧下,尽化为乌有!

房间里,遍是火焰灼烧遗留的焦黑痕迹。

苏午抓着那只胸牌,微微用力,那只胸牌就像是被捏在他手中的小动物吃痛般地颤抖起来,在剧烈地颤动中,胸牌直接化成了‘熊骏’的五官形容!

一道道透明影子从这个熊骏身上不断脱落,在旁边组成了半透明的熊骏形影,苏午一眼看过去,就浏览过了熊骏形影里的所有过往回忆——

‘遗容整理车间’中。

熊骏坐在隔间内,机械地剃下一具活尸脑袋上的头发,将那团团发丝焚烧,进而接住下一具流转而来的活尸……

那是一具老年男性的尸体。

头发花白,衣衫褴褛,像是城市里的流浪汉。

熊骏将那具活尸移动到窗口前,伸出手摆正那具活尸的头颅,仔细剃干净了那具尸体的头发,看着尸体面孔上长出大片大片的尸斑,一阵阵腐臭气味从尸体中飘出来,尸体的面孔在这瞬间好似因为不断进展的腐败,而变得模糊起来。

腐臭气味钻进熊骏的鼻孔,熊骏面不改色地将活尸又推到传送履带上去。

他放下剃刀,调整了一下面罩上的旋钮。

不多时,他再次拿起剃刀——在他的手边,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剃刀。

……

熊骏的过往记忆随着苏午刹那阅览而过,就此消散去。

那由一张胸牌变化成的‘熊骏’,在熊骏过往记忆消散之后,又陡然变化起来。

变作了那个头发花白、遍身污渍、像是个流浪汉的老者,又有一道道透明影子从老者活尸身上散落下来。

苏午看过了那老者形影的过往记忆。

老者在明州拾荒,躲在某个偏僻少人的废弃建筑工地里,很幸运地躲过了数次眼诡的袭击。

但他在某次外出活动,寻找食物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留着老鼠辫、穿一身青灰官差服的人,他看到那人就本能地想逃,那人追了他很久,直至那个穿官差服留老鼠辫的人,完全变成他的模样——老者也就因此殒命,在这世间不复存在。

老者形影消散而去。

‘伪人’变成了那个穿官差服、留老鼠辫的‘人’。

它站在苏午身旁,睁着眼睛,眼中却没有一丝光亮,整个五官、形体在不经意间透漏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。

当人想要仔细去追究这恶意的来源之时,恶意又倏忽消失无踪。

这个‘伪人’脱落掉‘熊骏’的记忆、‘拾荒老者’的记忆,变成清朝官差形象之后,身上便不再有记忆脱落。

它站在房间里,像是一具蜡像更多于像人,与‘朱玉明伪人’的情形如出一辙。

“朱玉明伪人与这个‘清朝官差伪人’最大的不同,在于清朝官差伪人会通过不断脱落记忆,令自身最终回转至某个节点模仿的状态,即当下的清朝官差伪人。

而朱玉明伪人则不同。

它具有‘王富盈’、‘周家三公子’的记忆,却不有现代活尸‘朱玉明’的记忆,可见它并不曾模仿过活着的朱玉明。

除此以外,‘张双国伪人’与朱玉明伪人、清朝官差伪人又有不同。

即‘张双国伪人’根本就是以清朝人的形象从明州地区走出来的,却具备‘张双国’的过往记忆——如此种种,恰恰说明,某种‘轮回’一般的规律在持续生效,众多‘伪人’被随机轮回出来,除了自身‘伪人本质’的特性不变以外,它们轮回以后获得的客观条件却会有各种不同变化。

‘伪人本身’极可能不存在实体,只是在被三清之肠轮回以后,随机获得了活尸的身体。

同时,这几个‘伪人’最终回转停留的节点,都是清朝的某个时期。

在那个时期,究竟发生过什么?

以及,三清之肠负责令这些伪人重入轮回的话,那又是哪个厉诡的死劫规律,导致了这些伪人的出现?”

苏午脑海里念头纷涌。

片刻后,他收敛念头,目光看向了身前的‘清朝官差伪人’。

对方一动不动,已经‘死’去,犹如蜡像。

但是苏午确信,一旦自己前脚离开这里,将它从自己视线中放走,它后脚就会变作房间里任一件事物,进而替代原有事物,令人无法分辨出它的踪迹!

——这些伪人在具有活人记忆的时候,反而最好抓捕。

它们一旦失去所有过往记忆,就会变成没有思想的死物,连八识心王都无法分辨——好在,苏午不只有八识心王,还有六天鬼眼。

渺渺之发从虚空中生长而出,将‘清朝官差伪人’捆缚起来,丢进了血河劫影之中。

苏午走出房门,这座屋院里居住的其余几人——陈睿、褚广海两个,亦早就变成了活尸,此下陈睿被渺渺之发捆缚着,投进了血河劫影之中,而褚广海暂时未见踪影。

他离开了这个院子。

任清泉神色低沉地守在院子门口。

阿姐好奇地看着院门口两侧的石狮子,出声向苏午说道:“这两个石狮子,不一样。”

听到她的话,任清泉扫了眼院子两边的石狮子,发现两尊石狮子一模一样,倒没有丝毫不同,但他今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,小声问道:“两个石狮子一模一样啊?哪里不一样?”

伦珠没有说话。

苏午走出院门,渺渺之发瞬间缠绕住了右边的石狮子,将之倒拖起。

那石狮子瞬间变成了褚广海的模样!

“庭院前的石狮子有公母之分,公狮子一脚下踩石球,母狮子一脚下踩着小狮子,两具石狮子却不该一模一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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