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孤舟问了另一个问题:“你昨晚教我的那个什么摩斯密码,是从哪里学来的?”
棠妙心总不能告诉他,那是她前世无聊的时候学的吧?
她笑着道:“那是我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学的。”
宁孤舟的眸光微敛:“行走江湖的时候学的?哪个地方?本王从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。”
棠妙心挽着他的手道:“王爷你这是不相信我吗?”
宁孤舟看着她不说话,她轻扁了一下嘴道:“不相信就算了。”
她松开他的手转身就走。
她走得很慢,想着宁孤舟应该会喊住她,毕竟她已经装出生气的样子来了。
只是她快走到明月楼大门的时候,他都没有喊住她。
她原本只是装生气的样子,这会就变成了真的生气了:
宁孤舟这男人难道都不会哄人的吗?
身后传来宁长平的声音:“嫂子,你要去哪里?等等长平!”
棠妙心扭过头朝宁长平笑着道:“回家!”
宁长平开心地道:“长平跟嫂子一起回家!”
棠妙心偷偷地往宁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她偷偷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,只要宁孤舟追过来问她,她就告诉他实情。
棠妙心和宁长平拉着手一起上了马车,她偷眼看宁孤舟也跟了过来,她心里暗暗开心。
果然,他还是和以前有些变化的。
只是下一刻她却傻了眼,宁孤舟没上马车,而是骑马走了,她瞬间就觉得一盆水从头淋到脚。
大爷的,宁孤舟是个经不得夸的渣渣!
哄一下她会怎样?
难不成还得她去哄他?
这日子没法过了!
他们离开之后,明月楼里的人也散了个干净。
在顶楼的房间里,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窗前,看着棠妙心上了马车。
他轻声问身边一个侍从打扮,腰间配剑的男子问:“查清楚了?她就是灵儿的女儿?”
配剑男子回答:“属下亲自查过,她确实是苏灵儿的女儿。”
“苏灵儿去世之后,把她托付给了李氏,李氏请国师为她批命,说她是天煞孤星,就把她放在庄子里。”
“大约半年前,她被逼为棠江仙替嫁给宁孤舟,她和宁孤舟成亲后,闹出过一些事,看着是个闹腾的性子。”
最近关于棠妙心的消息极多,她展现在外人面前的身份并不复杂,很好查。
他们秘密进京后,佩剑男子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查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中年男子轻点了一下头,轻声道:“查清楚了就好。”
“我离开这里这么多年,本来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,没料到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嗓子发痒,没忍住咳了起来。
他这一咳咳得极为剧烈,脸上泛起潮红,弓着背,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。
佩剑男子的眼里满是担心,递给他一块帕子,他接过后轻掩着唇,好一会才渐渐缓过来。
只是他原本就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,此时隐隐透着一股青色。
他将帕子从唇边取下来,上面染了红。
佩剑男子满是担心地道:“主上……”
中年男子轻轻摆了摆手:“不妨事。”
佩剑男子轻轻叹了口气,眼里的担心更浓了些。
太医曾经说过,中年男子若是咯血就表示时日无多了。
这些年来他太过劳心,身体每状日下,再这样下去,只怕……
他也知道主上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,所以在听到棠妙心的消息后,不顾一切地赶到了大燕的京城。
因为棠妙心可能是主要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。
中年男子看到他那副样子倒笑了起来:“你这是什么眼神?弄得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!”
他的气质偏清冷,平时不笑的时候十分威仪,这一笑,桃花眼便泛开,透着点点温和,似乎一下子就变了样。
佩剑男子轻声道:“主上一定要保重身体!”
“传闻程立雪是鬼医,我迟些去把他掳来给主上看病。”
“据说鬼医的医术冠绝天下,有他给主上医治,也许能治好主上的病。”
中年男子摇头道:“他绝不可能是鬼医。”
佩剑男子好奇地问:“为什么?”
中年男子的桃花眼微微一眯:“我和他算是相识于微末,他是个聪明人,心思却极杂。”
“他那样的一个人,绝对不可能学成惊绝天下的医术。”
“且这些年来,他醉心名利,他如果真的医术过人,会利用这一点拉拢人。”
“可是这些年来,我们听到了他无双的诗才、文才和谋略,却独独没有听过关于他的医术。”
“所以他不可能是鬼医,这个传闻很可能也是他们放出去引我过来的筹码而已。”
“毕竟当年那一战,我伤势极重,活下来也一定会落下病根。”
大燕的京城对他而言,绝对是伤心的。
纵然他在这里长大,如今回来,这里也早已经物是人非。
当年他意气风发,相识的人,如今死的死,了无音讯的了无音讯。
如果不是因为棠妙心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传闻,他还看到了她的画像,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!
他对程立雪无疑是极了解的。
当年程立雪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,他们的情分便算是断了个干干净净。
他了解程立雪,程立雪也了解他。
他知道这一次可能是为他精心而设的局,他也会来。
因为棠妙心对他而言,太过重要!
事隔多年,是他轻信他人,险些命丧黄泉,却没什么好怨的。
当年之事,如今也到了彻底了结的时候了。
佩剑男子轻声道:“如果鬼医的谣言真是他放出来的,以他处事的方式,应该知道谁是鬼医。”
“她若能找到鬼医,主上的病也许就能治好。”
“但凡有一线机会,主上还是得试一试才是。”
中年男子摇头:“我这病你不用急,都这么多年了。”
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,暂时还死不了。”
他说完又轻咳了几声,没有刚才那么剧烈。
佩剑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中年男子又道:“你设法安排一下,我想单独见见妙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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