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坳之中。
君子依和李剑心守在远处,看着陆风和君子默激烈的战斗。
一招一式尽皆都是所熟悉的剑法。
且陆风为了迎合君子默,绝大多数招式还刻意效仿着对方;
只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二者间的优劣差距。
「这小子……」
李剑心有些吃惊于陆风如今的实力,单就这份游刃有余,淡定自若的表现,便比之他对上君子默时要强上许多。
此外,陆风展现出的剑道造诣,他竟有些看不透具体的高低强弱。
按说不该出现此般情景才对,除非……
李剑心脑海浮现一个猜测,但随即便觉有些荒谬的退了下去。
以他同样领会无剑之境的剑道造诣,要想出现这般探查不透的情景,除非对方已然超脱开这个境界。
可陆风才此般年纪……
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能达到那般层面的剑道造诣的。
君子依看着远处战局平稳,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后,基于心中那份好奇,借着眼下机会悻悻问道:「九爷爷,我师傅早前说得您胳膊上的伤口,是怎么回事呀?」
李剑心脸色一窘,「大人的事情,小孩子不要打听。」
「说说嘛,」君子依讨好的轻声细语。
见李剑心不为所动,又一改语气,恍然笑道:「噢,我明白了,定是九爷爷剑法比不过我师傅,被他伤着了。」
「嗯,肯定是如此,不然怎么会羞于启齿呢?」
「你!」李剑心被气得眉头直竖,无语道:「少用这些低劣的激将法。」
君子依泄气道:「九爷爷,您就说说嘛,我保证不和其他人说,我就想多了解一些师傅的过往嘛。」
李剑心挑眉多看了君子依一眼,叹息道:「其实也没什么,不过只是当年的一场玩乐罢了,那时你子默哥也在场。」
君子依眼睛更亮了几分,满是期待与好奇。
李剑心缅怀笑了笑:「原本是想着给那两家伙些教训,压低着实力同他们打了一场,没曾想,他两配合极其出彩不说,最后还精妙的以一手佯装负伤的策略,吸引开了我的注意,划破了我的衣衫。」
「勉强算来,这还是我近百年来,唯一失利的一场比斗。」
「不愧是我师傅和我老哥,」君子依眼中满是惊喜笑意,刚要进一步开口,却听远处突然一阵轰响。
回眸看去,只见陆风的身影猛地被震飞撞击到了一侧山壁之上。
这一幕,霎时让得君子依的笑意完全凝住,满是惊慌,「怎么会,方才师傅不还战得好好的吗?」
李剑心皱着眉,凝重道:「他怕伤着小默,在一式以伤换伤的攻招上留了手;但小默并没有半丝收意,为了不让小默受伤,他撤势抗下了这一击。」
君子依心中陡然一怔,「师傅他……」
目光再度看向远处重新交战在一起的两人,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。
此刻的君子默打法极其的疯癫,只攻不守,浑然不顾自身的破绽,所施展的剑法也没有任何章法可言,确实如疯子无异。
但只要还能握得住剑,还能施展出一招一式的剑法,剑心便不算完全崩塌!
这是陆风唯一值得庆幸的。
自一番交手下来,他已是对君子默的症状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;
君子默虽然看上去确实像是剑心受损丧失理智的模样,但自他毫无章法的一剑剑之中,却又感觉并不大像是单纯的剑心受损之症。
陆风于这些剑招剑式实在都太过熟悉了,熟悉得甚至比君子默本人还要
更深,以至于代位思考下,觉得若是自己剑心受损下施展此般招式,应该不该是这样的表现。
尤其是其中的几式基础招式,可以说简直已经刻印在了骨子记忆之中,就算剑心失守,凭着身体本能的施展,也断不至于会潦草混乱到这般地步。
陆风察觉一丝违和猫腻,应战的神情更为专注起来。
又一连番的激战过后,于心中的这份猜想更为确信许多。
就这一系列他所熟悉的招式看下来,君子默给他感觉就好似实在没办法的安稳操控手中长剑一般,而非寻常普通的剑心失守之症。
更像是……被什么迷惑了心智,让他很想施展出想施展的剑术,但却受到着阻碍,无法完美呈现。
就好似整个人精神意识被捆缚在某座牢笼之中,彻底隔绝开了外界一般,只能表现出一些无意识的疯子行为。
混乱的战斗,可能就是他竭力反抗那座捆缚囚笼下的外在表现。
只因不为外界所洞察,才会误以为他剑心遭到了损伤。
基于此般发现下。
陆风刻意施展出了几式存有破绽的剑招,亦如当年那般朝着君子默喂了过去。
但却得不到任何反应表现。
这让得陆风彻底坚信下来心中的想法。
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剑心受损,也断不可能连这种印刻在骨子里的反应都完全消失不见。
这就好比一个普通人,在面对着突然被人用长针刺眼睛时,都没有半点反应一般。
此般情景,可不足以用疯魔来形容。
陆风发现这点下,再无继续缠斗下去的心,再打下去只会更加的消磨君子默的心力,于他状态根本不会有半丝好转。
凭借着绝对实力将之震晕后。
陆风回到李剑心二人身旁,关切问道:「可有寻清修禅宗的禅医来看过老默的症状?」
君子依连道:「有过的,老哥回来后,族内长辈便立马请来了三名禅宗的药师,她们同其他受邀来诊断的药师一样,均判定老哥是因剑心受损才变成此般模样的,都没能帮上太大的忙。」
李剑心微蹙眉头,在意道:「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?」
陆风直言不讳道:「我觉得老默的伤势并非寻常的剑心受损,甚至都不是剑道之伤,而是中了某类特殊的灵魂层面攻击,使得他丧失了意识,或者说被人囚禁住了九成九的自我意识,剩下的那一缕意识因为很难沟通得了外界缘故,只能下意识的自我抵御,或将自己蜷曲在一地,或像刚才那样疯魔般的胡乱不分敌我攻击,这都是他潜意识保护自己的方式。」
「不会吧?」君子依惊得瞪大了眼,「那些来诊断的药师里头,可有着不少是药谷来人,他们都是享誉盛名的大药师,什么灵魂层面的伤势连他们这些人都瞧不出来?」
李剑心沉默了片刻,竟有着几分认同的点了点头,「或许你说得才是对的,自这段时日相处下来,小默的伤势我隐约也觉得不大像是剑心受损的样子,或者说应该不完全仅是剑心受损;」
顿了顿,李剑心狐疑道:「可若说是灵魂层面的伤势,小默的魂海分明没有遭到外力损害的迹象,且什么样的灵魂攻势,药道界那么多顶尖的药师都没能发现得了?」
陆风陷入沉思,细想下确实存着说不过去的点。
君子依苦丧着脸,叹道:「还是师傅你们厉害,我连老哥居然不是剑心受损这点都瞧不出来,真是太差劲了。」
陆风听言,脑海突然灵光一闪,惊道:「李前辈,我们都是擅修剑道的存在,适才能发现这点,可惜于灵魂一道所涉不深;那些所请的药师也大多如此,擅长诊断灵魂伤势的未必会
对剑道有所涉略,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……」
陆风迟疑间,李剑心蓦然会意,接过了话语:
「如果说血族那人懂得的手段,是基于以灵魂力量直冲魂师剑心而去,而非攻击魂师魂海命魂的话……」
二人异口同声:「确实很难会被人所察觉!」
君子依听得这般话语,整个人都不禁呆愣在了原地,痴痴呢喃:「世间真的存在如此诡谲的手段吗?」
陆风笃定点头:「相较于剑心受损的说辞,我更相信是基于此般缘由;」
「老默的剑心就算再差,那也是见过我剑道的存在,当不至于如此脆弱。」
「再不济,也还有我给他兜底,大可如当年那样输了跑回来叫我给他找回场子。」
「怎么也不至于被人打得剑心都给崩塌了。」
君子依含笑听着陆风的此般自夸话语,并不觉有丝毫违和,反而觉得很是温馨,心底为老哥同师傅间的感情所羡慕。
李剑心神色凝重:「小默若真是基于此般伤势,普天之下,又该上哪去找能诊治得了此般症状的药师?」
陆风分析道:「治疗手段应该不会过于苛刻,如若不然,血族凭此一手,便可叫我族所有剑客为之胆寒了。」
李剑心认同点头:「确实,他们当不至于强到这般地步。」
说着目光看向陆风,郑重道:「可有应对之法?若能救得小默,但凡条件,且管提及。」
陆风淡然笑道:「前辈哪里的话,老默可是我出生入死的挚友,条件什么的,不免太过见外了。」
「至于应对之法,」陆风脸色肃然凝重道:「我并没有很好的手段应对,只能用最笨的法子,通过共鸣看看老默究竟在承受怎样的痛苦,试着将他从那份痛苦之中拉出来。」
「那个……」李剑心有些尴尬道:「此法族内已有药师尝试过。」
君子依急道:「师傅你不可以这样,族内那个药师再探究完老哥的心境状态后,当场承受不住疯了过去,前两日已经死去了。」
陆风决然道:「总归要试上一试,老默这般情况可撑不了多少时日,总不能眼巴巴看着他一直疯魔至死。」
「师傅~」君子依眼含泪水,满是呜咽。
「那就试试吧,」李剑心虽然同样不忍,但相较于对陆风的看重,明显更偏向君子默,只要能有机会救得了君子默,他可以不在乎陆风的生死。
「九爷爷~」
只有君子依满心满意的不想陆风去尝试这般。
她已经几乎失去哥哥了,不想再一次经历失去师傅的痛苦。
若看着师傅在自己眼前出事,那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去。
陆风眼中透着坚定,迈步朝君子默再度靠去,不管是出于彼此间的情谊,还是基于对前线战场局势的询问,他都必须将君子默恢复正常。
此举倒也不是走投无路下的莽撞行事,而是在几番接触下来的慎重决定。
自君子默交手和李剑心的谈话下,陆风隐隐已是意识到君子默的伤,很有可能是源自灵魂层面的攻势,且攻势之中甚至是带有剑意一类,能直破人剑心的存在。
唯有此般情景,寻常药师在不谙剑意下,才会束手无策,才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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