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葳蕤轩,王大娘子正一脸心疼的抱着外孙周继,周芙则是站在旁边。
只见周芙头发散乱,身上的锦衣绸缎也满是灰尘泥泞,脸上更是有两道血痕,很明显是被指甲抓伤的。
王若弗怀里的周继鼻子红红的,还有血迹,一看就知道刚刚是撞到流血了。
王若弗抱着周继,指着被同样带过来的墨兰和她的丫鬟,破口大骂。
“好啊,你们几个贱婢,竟然敢动手打继哥儿和芙姐儿,谁给你们的胆子,打,给我打死这几个贱人。”
有了王若弗的命令,葳蕤轩的刘妈妈毫不犹豫的就带着两个女使,将墨兰身边的两个丫鬟,秋江和露种,直接拖了出去,按住了就是一顿板子。
“姑娘,姑娘救我们,姑娘救我们啊。”
露种和云栽都是惨叫不已,大声求着墨兰救她们。
可此时的墨兰披头散发的站在厅内,眼泪吧啦吧啦的流,一脸慌张,却没有为来两个丫鬟求情的意思。
王若弗自然不会放过她,指着她大骂:“还有你这个小贱人,继哥儿和芙姐儿可是侯府的嫡子嫡女,谁给你的胆子,竟然敢打他们,还把他们打出了血,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。”
说着,她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,墨兰挨了响亮的一巴掌,顺势倒在了地上,哇哇大哭。
“大娘子,我不是有意的,饶了我吧,大娘子……”
“墨儿。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,就见一身红衣,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噙霜冲了进来,二话不说,直接往地上一趴,抱着墨兰痛哭。
随后就见到盛纮穿着官服,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,他刚下马车,就听到下人禀告,说府里出了祸事,他急匆匆的就跑到了葳蕤轩,正好就看到了王若弗掌掴墨兰。
林噙霜母女一看到盛纮来了,哭的更惨了,林噙霜更是凄厉的大叫。
“大娘子,墨儿有错,我给您道歉了,您打死我吧,是我没教好墨儿,你把我打死就行,别再打墨儿了。”
王若弗一直受憋屈气,但是今天,她是真的来气了,自己的亲外孙,侯府嫡长子在府里被打了,这要是不解决好,女儿那边不好说,大姑爷那边更是不好交代。
“好,既然你认了,那我就打死你,来人啊。”
“够了。”
王若弗正要大发雌威,盛纮就突然怒喝一声,他看一眼倒在地上痛哭的林噙霜母女,又看了看王若弗和周家姐弟。
“打,打,打,遇到了事情,不想着解决,就知道打,你这个大娘子就是这么做的吗?”
王若弗顿时来了脾气,指着墨兰母女大骂:“官人,你还数落起我来了,我打死她们就是在解决问题,看看你惯的这贱人,把继哥儿和芙姐儿打的,都出血了破相了,继哥儿可是华儿和侯爷的嫡长子,若是被这小贱人伤到了,打死她们都便宜了她们。”
“什么?”
本来还想护着墨兰母女的盛纮顿时一个激灵,看向了周芙和周继,果不其然,看到了周继通红的鼻子,以及周芙脸上的划痕。
一看到这种情况,盛纮只觉得背后发凉,这可是忠靖侯府的嫡长子啊,虽然是他的外孙,但确实忠靖侯府未来的爵位继承人,真算起来的,比他们家的子女们地位高了不知道多少。
还有周芙,也是侯府的嫡女,若是真的破了相,女婿周辰来问的话,他怎么交代?
“谁打的?墨儿,是你打的?”盛纮厉声质问。
墨兰顿时叫冤:“爹,不是我打的,真不是我打的,是他们先动手的,我不过是轻轻的推了他们一下。”
王若弗尖叫道:“轻轻的推了一下?那这脸上的血痕,还有继哥儿的鼻血是哪来的?你还敢狡辩,官人,还想什么呢,打她,狠狠的打死她,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,竟然敢打侯府的嫡长子,打死她。”
盛纮本来是一腔怒火和后怕,可听到王若弗的话,表情顿时变得更难看了。
他最烦的就是王若弗总是说嫡庶,要知道他就是庶子,王若弗总是在他面前说这个,他怎么可能高兴。
“墨儿,你告诉我,到底是怎么回事?继哥儿和芙姐儿的伤,到底是谁打的,是不是你身边的那两个丫鬟?”
王若弗一听就不高兴了,大声质问:“官人,你这话什么意思?什么叫丫鬟打的,你这是要为这对贱人母女开脱了?”
“你……”
盛纮正要说话,就见到华兰带着翠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。
“继哥儿,芙姐儿。”
周芙和周继一见华兰来了,顿时哭着跑了过去。
“娘。”“婶婶。”
华兰心疼的将他们抱在了怀里。
“芙姐儿,继哥儿,给我看看,伤哪了,伤哪了。”
华兰一来,王若弗和盛纮都不说话了,厅里就只剩下了林噙霜和墨兰母女不停地抽泣,可怜兮兮的。
很快华兰就看清了两个孩子身上的伤口,顿时勃然大怒,再也忍不住,豁然起身,直接冲向了墨兰,上去就是一巴掌,然后就是一脚。
“啪!”
墨兰惨叫一声,倒在了林噙霜的身上,又被踹了一脚,直接被打蒙了。
还是林噙霜反应过来,她大声尖叫:“大姑娘手下留情啊。”
可华兰大喝一声:“你给我闭嘴。”
林噙霜立刻转移目标,对着盛纮大声哭喊:“主君,就算是官府也是要审问再动手,大姑娘问都不问就动手打人,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。”
王若弗大声骂道:“你这个贱人还有脸说,打死她都是活该,还审问,你们配吗?”
盛纮眉头紧锁,对华兰说道:“华儿,墨儿虽然有错,但你问都不问就动手,确实失了分寸,不应该。”
华兰却反驳道:“继哥儿和芙姐儿都伤成这样了,还有什么好问的,我没打死她就已经是看在父亲的颜面,若是换到了侯府,我早就叫人拖出去打板子了,还容她在这里狡辩装样?”
盛纮不满的呵斥:“你这是来盛府耍你的侯爵大娘子的威风来了?”
“父亲觉得我是在耍威风?”
华兰面色冰冷:“芙姐儿乃是侯府的嫡女,继哥儿更是侯府的嫡长子,在盛府被打成这样,还是被一个庶女打的,这要是传出去,丢的是盛府的人,是父亲的颜面,旁人会怎么说盛府?侯府的嫡子嫡女来了盛府,也只能被盛府的庶女欺负,盛府的庶女真是好的威风,盛府真是好大的威风啊。”
盛纮被怼的脸色铁青,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,他因为自己是庶子,所以有所偏袒墨兰,可外人可不管你。
若是真让人知道侯府的嫡子嫡女在盛府被庶女打了,还破了相,估计来日就会有言官参他。
嫡庶不分,纵容庶女欺负侯府嫡子嫡女,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他?恐怕那些跟他交好的清流文官,也绝对会跟他断交,污名传出去的话,他这个官估计也难做了。
在这个时代,嫡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,嫡庶不分虽然不是犯罪,可对很多人来说,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。
“主君……”
“父亲,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打他们……”
林噙霜和墨兰母女再次痛苦求救,让盛纮心中煎熬不已。
他当然想要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可看大女儿这架势,肯定不会同意的,如今他这大女儿可不得了,乃是侯爵大娘子,就算他是父亲,也真的管不了。
华兰再次说道:“父亲,你不是想知道来龙去脉吗?好,那我就让知道。”
说着,她蹲下对侄女问道:“芙姐儿,你告诉我,你和弟弟为什么要跟她们打架?”
芙姐儿立刻指着哭泣的墨兰,口齿清晰的说道:“是她,她背后说婶婶的坏话,说婶婶都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,还总是回娘家,还说婶婶就是运气好才嫁到了侯府,走了运才当了大娘子,天天回来耍侯爵大娘子的威风,还骂我爹是短命鬼,哇……”
说到最后,周芙再也忍不住,哇哇大哭了起来。
本来就满腔怒火的华兰,更是忍不住,冲着盛纮喝道:“父亲,你听到了吗?她在背后就是这么说我的,还敢编排侯府,你还要包庇她吗?”
盛纮面色难看,说不出话来,指着墨兰,气的脸都涨红了。
墨兰大声叫冤:“爹,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这么说,我是说大姐姐回来的次数太多,但根本没有说其他的,我是冤枉的。”
王若弗破口大骂:“你个小贱人,还敢狡辩,难不成还是芙姐儿和继哥儿冤枉你不成,他们才多大,会冤枉你?”
盛纮指着墨兰怒喝:“说,是不是你说的,是不是你打的?”
“爹,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,我没有,是他们先拿泥砸女儿,女儿根本没有动手打他们。”
“还敢狡辩,不是你动手的,他们身上的伤是哪来的,难不成还是他们自己弄得不成?”
盛纮怒声大喝,他真的是恨铁不成钢,想不到墨兰平时那么娇弱善良的一个人,说话那么难听,竟然会跟小孩子计较,还动了手。
但随即他一脸讨好的对华兰说道:“华儿,这事确实是墨儿的错,但我知道这孩子,她肯定是受到了丫鬟的挑唆,本意断不是这样,刚刚你也动手打了,你看在爹的面子上,这事别再闹的不可收拾了,传出去府里的颜面就丢尽了,对你也是不好,你说对不对?”
华兰这次却不给盛纮面子,冷声道:“父亲的意思是,让我为了盛家的颜面,就任由墨兰欺负继哥儿和芙姐儿?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华儿,小孩子打闹而已,多大点事,没必要闹得家宅不宁。”
盛纮实在是不想继续闹下去,他心里也觉得不是多大的事,根本不值得闹成这样。
“我让墨儿给继哥儿和芙姐儿赔礼道歉,我再给两个孩子一些小玩意,这事就这样算了,行不行?”
“父亲,你是为了盛家的颜面,我能理解,但我也是为了侯府的颜面,我是盛府的女儿没错,继哥儿也是盛府的外孙,但芙姐儿跟盛府没有半点关系,她乃是侯府的嫡女,如今在盛府被人抓伤脸,这件事我回去没法交代。”
华兰语气生硬,她性子和善,若是自己在娘家受了点委屈,或许还能忍忍,但儿子和侄女受了委屈,她决计是不能忍的。
盛纮见这个一向和善孝顺的大女儿,油盐不进,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,也是气得不轻。
“那你想怎么样,非得闹得盛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是不是?你现在是侯爵大娘子,但你也是盛家出去的女儿,如今你弟弟长柏婚事将近,若是把这事情闹大了,海家怎么看我们盛家,你是不是非要搅了你弟弟的婚事?”
王若弗一听可能会搅了儿子的好亲事,顿时脸色一变,露出了犹豫。
但华兰却不吃这一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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