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伍会长说得没错,这件法器所用的器道符文精奇玄妙,实乃世间罕见,可为什么品级如此之低,没有道理啊。”人群中几名眼力不错的世家长者跟着说道。
听他们这么一说,众人又细细打量起那只铜铃。
的确,就如伍元方等人所说的那样,铜铃上的器道符文密密麻麻深奥复杂,给人一种玄妙无穷之感。
就算对炼器之术一窍不通的人,都看得出这件法器远非玄品或者地品法器可比,可偏偏它的真实品级却只是黄品,这是什么缘故?
收回目光,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顾清汐。
“很简单,这件法器是赝品,是有人模仿十方妖魔铃炼制而成。
可惜这人实力有限,虽然将器道符文学得似模似样,却不知器理,看着符文一大堆,有用的却连一成都不到,而且全是最简单的,品级自然就高不到哪儿去了。”顾清汐随口说道。
姜和光为什么一口断定这是十方妖魔铃,就是因为铜铃上的器道法决看起来太过精奇玄妙。
而他为什么笃定自己能将其修复,则是因为他以神识反复检查,发现能参悟其中一部份,自以为靠着这份参悟,就算不能完全将其修复,也能证明他的判断。
可惜他不知道的是,这件法器真正有用的法决,其实就只有他能够参悟的那一小部份,而且是最简单的一部份。
其他的看着玄妙无穷,其实却是乱七八糟,根本没人能参悟,也没什么可参悟的。
估计刚刚修复法器成功的时候,他还在沾沾自喜,以为时来运转,这么轻松就将一件上古流传的天品法器修复如新。
后来才发现,新倒是挺新的,却不是他预想中的天品,而只是黄品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,望向顾清汐的目光也变得更加钦佩了。
虽然顾清汐说得简单,但若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,谁能想像有人能将一件天品法器模仿到这种程度。
单看材质和器道符文,谁又能想到这仅仅是一件黄品法器,而且还只是最入门的黄品法器。
姜和光聚精会神的看了那么久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却没有看出丝毫破绽。
可顾清汐呢,只是站在台下随意看了看,就一语道破天机,这该是何等眼力。
尽管已经见识过顾清汐的炼器之术,但是相比上次的七星聚灵钟,这次的赝品铜铃迷惑性更大,也更能体现出她的实力。
“你们确定,她只是哪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?”冯承祖阴沉着脸,问冯轻泽和冯轻越道。
中午冯轻帆领着顾清汐等人离开冯家的时候,他曾经问过几人的来历。
冯轻泽和冯轻越根本没当回事,随口说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,他也就没再多问。
可是现在看来,这个顾清汐的来历显然没那么简单。
年纪轻轻,却有如此惊人的器道实力,怎么可能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?
别说小家族了,就算四大魔修世家,都不可能培养出如此年轻的器道大师吧。
难道,她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后辈?
那种世家不为外人所知,被冯轻泽和冯轻越误当作不入流的小家族倒是很有可能。
想到这里,冯承祖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寒意。
败给田家,最多就是被赶出西岭城,凭着世代积累的基业,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,说不定以后还能卷土重来。
哪怕是得罪四大魔修世家,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大仇,也有一线生机。
可若是得罪了隐世家族,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啊。
还好顾清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不然肯定又得无奈感慨:天沧大陆这些修士,真的太能脑补了。
看到祖父大人那不善的神色,冯轻泽兄弟二人面面相觑,额头都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“要不,我们再去好好打听一下。”冯轻泽和冯轻越小心翼翼的说道。
“哼!现在才想到好好打听,来得及吗?”冯承祖冷哼一声。
一听两人的语气,他就猜到他们根本没留意过顾清汐的来历,中午的回答不过是随口应付。
这样一个连姜和光都望尘莫及的器道大师,你们居然敢说别人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!冯承祖黑着脸,气得真想一脚把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踢出大门。
不过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,当务之急,是如何缓和和这位顾大师的关系。
刚才两场鉴定,田家请来的洪大师虽然毫无建树,但姜和光连连出错,按照规矩还是该算冯家连败两场。
剩下来的三场,除非他们冯家至少成功鉴定出两件法器,否则就算田家什么都不做,输的还是他们冯家。
可姜大师都被抬……被拖出西岭商会了,他们让谁出场?
唯一的办法,就是请动顾清汐,在接下来的几场鉴定中代表他们冯家出场。
就算请不动她,也必须要缓和和她的关系,免得得罪了她背后的隐世家族,日后招来灭顶之灾。
“轻帆啊,大爷爷有点事想跟你说说。”冯承祖很快做出决定,趁着第三场鉴定还没有开始,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祥微笑,对冯轻帆说道。
他虽然心胸狭隘目光短浅,但身为一家之主,却也不至于昏庸到连最起码的眼力都没有。
他当然知道,顾清汐与姜和光过不去,主要就是为了替冯轻帆出头,所以想要拉拢顾清汐,必须从冯轻帆身上着手才行。
“冯家主请自重,我已经被逐出冯家,不再是冯家后人,你也不是我的长辈。”冯轻帆早料到他会找上自己,一点都没觉得惊讶,只是冷冷的说道。
“轻帆你这是什么话,大爷爷刚才不过是句气话,你怎么还当真了?
你生是我冯家的人,死是我冯家的鬼,谁有权力将你逐出冯家?
当然我也知道,刚才是我不对,一时冲动言语过激了一些,我这就向你道歉。
你看大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,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,你难道真忍心生大爷爷的气。”冯承祖说着就朝冯轻帆躬下身去,一边说,还一边惭愧的抹起了眼角。
那情真意切悔恨交加的样子,若是让不知真相的人看了,或许还真会为之感动,甚至暗暗指责冯轻帆年轻气盛,不懂长幼尊卑。
但厅中众人看了却是一脸愕然:
气话,当着这么多魔修世家的面将冯轻帆逐出冯家,你居然说是气话。堂堂一家之主,说话当放屁吗?
只是逐出冯家也就罢了,你还说出此前恩怨日后所为都与冯家再无半点瓜葛这种狠话,分明就是要将冯轻帆致于死地。
如今见冯轻帆领来的朋友一身器术出神入化,那番狠话就成了一时冲动言语过激?还岁数大了没几天好活,还假惺惺的抹起了眼泪。
你这是装给谁看啊,真当大家全是傻子吗?
亏他还是一家之主,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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